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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心14
匿名用户
2022-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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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元熙十四年,当今圣上因着长期沈溺于酒色,久病不治日渐虚弱。在临死之际留给大臣们的却是一个烂摊子,无子嗣可继承大统。<br>圣上前几年本有几名皇子皇女,却都因各种原因还来不及出生便遭逢意外小产,流言直指当今宠信的娈宠卫公子。<br>当今却沈迷于卫氏美色,竟连自己亲身骨肉也肯不要。在有两个忠君爱国的谏官以死相谏,求当今处死祸国之妖孽卫氏无果之后,从此再无人再言此事。<br>八月十三,也就中秋佳节前两日,当今圣上驾崩。未过一日,卫氏先被赐鸠毒死,后被挫骨扬灰永无葬身之地。<br>然后大臣们面临的即是新帝人选的问题,此事在元熙帝病重无治前两个月各派人马就已经开始挑选。<br>最后,由手握边疆重兵的皇后之兄──大司马,元熙帝之三弟以及当今宰相共同决定举荐年仅八岁的晋王齐宣为新帝,改年号为洪泰。<br>元熙帝之三弟,梁王为摄政王,与大司马以及当今宰相共同辅政。<br>此时的晋王齐宣正在王府隔壁的平南侯家中与两位平南侯公子玩耍,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定为新皇。<br>老晋王离世之时不过三十又七,世子齐宣的出生算得上是老来子,也是遗腹子。一出生即继承了晋王的封号。<br>虽是王爷,却也之是八岁的孩童,每日都跟平南侯家的两个公子厮混,连授课也非得在一间屋子同一个先生才行。<br>因此平南侯家十二岁的和十岁的公子都成了晋王齐宣的伴读。<br>晋王府来了人,而且事关重大,就算是晋王齐宣再不愿意也只能哭丧着脸跟着自己的侍卫回了王府。<br>留下平南侯的两个公子楚淮南与楚淮北,两个半大的孩子眼瞪眼,不知道什麽大事需要把什麽事都不懂的齐宣给叫回去。<br>等人都走了好一会儿,楚淮南才问自己弟弟,“淮北,你猜猜看,他们让齐宣回去干嘛”<br>从来都是直叫晋王名讳的两兄弟想了想,楚淮北才迟疑的说,“新皇”<br>楚淮南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十二岁的孩子本就已经开始明白事理,见着连十岁的弟弟都猜着了自己怎麽会不明白。<br>各路王爷,也只有齐宣不懂事且因老王爷去世得早无任何势力可依。古往今来哪个傀儡皇帝不是如此挑选出来的格子的下场如何,熟读各朝史记的楚淮南自然知晓。<br>傍晚,齐宣果真被带入皇宫,老王妃躲在寝房里哭得是要死要活,儿子进了宫自己却没有进已经向她暗示了一切。<br>她的儿子认当今皇后为母,继承大统,从此早晚不见,见必行礼。自己母亲这一角色活生生的给了那个没儿子的女人给抢了去,还只能当作是天恩浩荡。<br>连哭,也只能悄悄的哭。那皇宫向来是吃人的地方,这一去再也照看不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没有活到成年那一天。<br>平南侯与先晋王交好,却也是手中无权之人,空顶一袭侯爵之名。见着齐宣入了宫也只能望着宫里正大门的方向叹气,那些个朝臣又哪个是吃素的。这一去,怕是永无宁日了。<br>楚淮南与楚怀北规规矩矩的坐在书房里,眼巴巴的看着一个劲叹气的父亲。<br>未几,楚淮北终于忍不住了问,“父亲,这可怎办齐宣还什麽都不懂,这等于是羊入虎口啊!”<br>平南侯横了楚淮北一眼,“从今往后,你见着人了就得三唿万岁,若再是直唿圣上之名讳,定然是死罪一条!”<br>楚淮北听到死罪那个词缩了缩手,然后就被坐在旁边的大哥淮南给紧紧握住了,“父亲,我们二人必然要有一个要去跟着!”<br>平南侯也知自己两个儿子与齐宣交好,如何放得下心让齐宣一人入那龙潭虎穴,只能叹气说,“新帝才八岁,自然会选两名伴读,到时候满朝文臣之子都会前去面君,你们兄弟俩其中一个也未必没有机会。”<br>楚淮南看向了楚淮北,两人的功课,虽楚淮南要大两岁却不及楚淮北过目不忘之能。<br>楚怀北见着大哥看向自己的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br>得到那个伴读的位置,对楚淮北而言很是简单。整个大厅里十三个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大多不能跟他相比,何况他还被新帝钦点。<br>除了在面君那一次出了一点风头之外,楚淮北没有再做出任何出风头的事情。因为他父亲告诉他,在皇宫里他要想呆在齐宣的身边就只能当最不出色的那一个,出风头的事情应该交给宰相家的公子。<br>楚淮南在家里习武,他比其他两个孩子都大,要承担的责任就要更重。就像他父亲说的那样,要想齐宣长大之后不是一个傀儡皇帝,就必须把那三个人的权势全部收回来。<br>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难弄的就是兵权。所以楚淮南更加刻苦的习武,只为了在两年后到了足够进军营的资格。<br>至于身边没有了玩耍的同伴,楚淮南也不是那麽在乎。他现在连吃饭的时辰都得掐好了,每日习字熟读兵书,然后跟着父亲习武。<br>楚淮北每月只有两日假可回家探亲,这两日是他最忐忑的日子。他害怕,害怕他就那麽回去两天他的齐宣就不在了。<br>可他必须得回去,把他这一个月听到的见到的全告诉他大哥和父亲。楚淮北一向是激灵的人,把自己应有的光芒掩盖在宰相之子的身后,同时因为会玩三个人都成了关系不错的玩伴。就这样,他能从另一个伴读的嘴里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br>就比如,摄政王、宰相、大司马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好。<br>宰相家的那个公子摆明了就是来带坏齐宣的,什麽东西都有门道往宫里带。<br>三个人凑过一堆,楚淮北假装一起玩得好,等到那个伴读悄悄去见下朝的宰相的时候肯定立马把那些玩意儿没收。<br>看着要哭的齐宣,楚淮北只能安慰齐宣,“别哭,别哭,明天我给你折许愿灯,不过你现在得把今天太傅教的东西在地上练习一遍。”<br>楚淮北不觉得太傅是什麽好人,可至少要比那三个想把齐宣教坏的坏蛋要好。为了防止别人发现齐宣会认真读书,楚淮北依着他父亲所说,都是关着门躲在屋子里让齐宣用毛笔沾着水在桌面上练习。<br>关于跟着的那个小太监,早被楚淮北悄悄拿一些好玩意儿给收买了。每次没收的新奇玩意儿全都给了小太监,现在小太监喜欢楚淮北得紧,自然是楚淮北说什麽是什麽。<br>宫里全是不认识的人,连母妃都变了人。齐宣不过八岁孩子,心里总是带着一股害怕的情绪,战战兢兢的一直到楚淮北也进了宫才好了那麽一点。<br>宰相的儿子很会玩儿,齐宣很喜欢。可再喜欢也不行,楚淮北说那些玩意儿是害他的,他还得见到人的时候跟人假装很高兴的玩儿。<br>齐宣不知道什麽是装得很高兴,反正每次三个人玩的时候他都很高兴。等到他跟楚淮北单独一起的时候,有太多东西要学,就不高兴了。<br>可再不高兴他也不喜欢楚淮北板着小脸教训他,只好楚淮北说什麽是什麽了。<br>转眼两年。<br>齐宣满了十岁,也多少懂了点事。在宫里生活了两年,规矩也差不多学会完了,也懂了一些是非,到底是太傅教得好。旁边又有个楚淮北暗地里监督着,没朝着坏水儿的方向发展。<br>楚淮南让父亲带信给了宫里的弟弟,说是去北方参了军。得到消息的齐宣狠狠的哭了一场,可到底是明白了点事理的孩子,也知道这是必行之路。<br>看着板着脸的楚淮北,齐宣也知道自己能依靠的也只有这麽一个玩伴了,自己的亲生母妃也只能在年末的时候在年宴上远远的看那麽一眼。<br>听带进来的消息,每一年自己母妃进宫一次就要大病一场,齐宣也只能暗自抱着楚淮北哭,然后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当个真正的皇帝把自己的母妃接进宫里来。<br>楚淮北终于开始对太傅有了点信任,觉得这可能是个好人。<br>太傅教给齐宣的东西是他在书上前所未闻的东西,但说得都让他心服口服。往往太傅故意罚捣蛋的宰相之子在门外罚站的时候,楚淮北就知道太傅要教他们不一样的东西了。<br>就这样,一大两小三个人连成了一个同盟。<br>太傅让齐宣以后要当一个好皇帝,齐宣问,“什麽才叫好皇帝”<br>太傅笑而不语,楚淮北去捏齐宣的脸,表示他笨,又差点把齐宣逗哭。可当着严厉的太傅的面,齐宣还是把眼泪给收了回去。<br>太傅凶着呢,可不是哭就能打动的,也只有每天悄悄的把太傅私下里布置的作业做好了,那张严肃的脸才会好那麽一点。<br>楚淮南在北边偶有书信,一年不过三四封,全被回家探亲的楚淮北带进了宫,拿给表现良好的齐宣看。<br>齐宣为了看到楚淮南的信也只能加倍在私下里努力了,谁让信都在楚淮北手里。<br>楚淮南在字里行间的语气让人觉得已经长大,这种差距让齐宣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见到信上楚淮南说的那些前所未闻的见识也只是在心里更加的仰慕。<br>☆、帝王心 二<br>齐宣年满十四,该亲政的年岁。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纳妃封后。<br>听着御桌之下,宰相跟摄政王你来我往为争锋相对,齐宣在两人没注意的时候冷笑了一下。太后都还没发话来着,你们争有什麽用,再争也不过是争个妃子的位子。<br>那当朝大司马手握重兵,他一句话哪是宰相跟摄政王能反驳的。要齐宣猜,皇后的人选必然是当今太后母方的人。<br>果真,到了第二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发话了,“皇帝对封后的人选有什麽看法”<br>齐宣眉眼不动的说,“全凭母后做主。”<br>太后很满意,就淡淡的说了一个女孩儿,“哀家的大哥的小女今年十二有余,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琴棋书画……”<br>齐宣赶紧说了一句‘此乃皇后之不二人选’打断了太后的叨唠,顺利的只花了一刻锺请完安,然后急匆匆的去寻楚淮北。<br>楚淮北此刻正在温书,皇帝亲政之后自然是用不着伴读了,他也必须参加本年的恩科,高中举人才有机会进入朝廷辅佐齐宣。<br>虽然他也知道,齐宣能亲政的机会目前还不是很大。<br>见着齐宣跑得气喘吁吁的回来,就微皱了眉起身行礼,见着没别人了才说,“你乃一国之君,怎麽走起路来一点都不知体统!要是被别人瞧见了又的挨训了。”<br>这别人说的就是太后,摄政王跟宰相。<br>齐宣喝了一口茶才说,“太傅果真没猜错,太后想让她侄女当皇后。”<br>楚淮北一脸淡定,早就猜出的答案,问齐宣,“你答应了”<br>齐宣点头,“她大哥手握几十万兵马,不答应能怎麽样。才十二余岁,肯定什麽都不懂。”<br>楚淮北斜了齐宣一眼,“宰相的女儿双八年华,什麽都懂。”<br>齐宣干笑,赶紧讨好的叫了一声,“淮北哥,淮南哥有书信没”<br>楚淮北把最近从家里借到的书信交给了齐宣才说,“封后的事情你让他们三个争去,宰相的女儿跟摄政王的义女肯定都只能封妃。”<br>齐宣看信看得很慢,因为书信中都夹了暗语,等完全的看明白才苦着一张脸说,“淮南哥也说立太后的侄女为后。我不想纳妃封后,我才十四岁。”<br>楚淮北瞪了齐宣一眼,“不大婚哪来理由让他们还政给你。”<br>“以前我们约好的,我要给淮北哥和淮南哥当媳妇。”齐宣小孩子气低声哼了一句。<br>楚淮北叹气,“小时候的话做不了数,知道不”<br>“凭什麽!”齐宣的声音大了一点。<br>楚淮北赶紧比了一个小声的动作,“小声点,又没让你跟她们圆房你怕什麽。等你能亲政了,慢慢把手里的权利收回来之后,你想干什麽就干什麽。”<br>齐宣大婚,楚淮北自然心里也不舒服。小时候的约定,记着的又不是齐宣一个人,他跟他大哥这些年的步步为营又是为了谁。<br>他也知道齐宣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心底到底是不服,也难免嘴上抱怨两句。大齐民俗开化,女子与女子,男子于男子也能结成夫妻。只要齐宣能顺利的大权在握,到时候他想要什麽不行。<br>只是现在,他跟齐宣都得忍。他大哥楚淮南在军中虽然笼络了一干人才,但到底实力还弱。朝廷上他父亲经营多年也不过那麽几个人,都不能跟他们三方对抗。<br>何况楚淮北跟太傅一行,都觉得让他们三方互相对付才好。但第一步就得让齐宣大婚,看摄政王会不会还政给齐宣了才能决定下一步路的走向。<br>所以,再不甘心,他们也只能忍。<br>两月后,皇帝大婚,封大司马之女为后,摄政王义女,宰相侄女为妃。<br>摄政王以皇帝太小,顽劣不教为由继续监政,当今太后和宰相无异议。大婚的皇帝依然是个傀儡,每天只能跟着自己的几个妃子玩。<br>皇帝大婚,随后大开恩科。楚淮北中进士,二榜第六。<br>没事可做的皇帝把楚淮北唤进了宫,揪着他的耳朵骂,“状元怎麽不是你的”<br>楚淮北一脸淡定的说,“避免打草惊蛇。”<br>本届状元属宰相之子,楚淮北不能争。探花榜眼都排了名次,楚淮北还是不能争。楚淮北这些年给人的印象是有点小聪明但跟皇帝一样贪玩好耍,所以排到第六纯属正常。<br>“我看了宰相儿子那文章,写得狗屁不通,没你写得一半好看。”齐宣小声说。<br>楚淮北眯眼笑,“他还是多少有点文采的。”<br>皇帝不闹话了,当没听见。<br>楚淮北离开之前吩咐,“记住了,没事多跟摄政王义女玩。”<br>皇帝独宠摄政王义女,自然会引起当今太后跟宰相的不满,到时候不用他们出手,太后一方跟宰相一方自然会自动联合起来除掉摄政王。<br>皇帝十六,独宠摄政王义女两年。<br>太后与宰相联手,逼摄政王还政于齐宣。齐宣手里到底是有了一点实权,但还是隐忍着让宰相独霸朝纲。<br>大司马这些年领兵在外,除非大事其他的都由宰相做了主。太后一介女流不得参政,也只能在后宫里训齐宣几句,让他雨露均沾别让其他的女人有了怨愤。<br>齐宣连连点头,然后转身就往宰相之女那跑。次数多了,太后难免不满。齐宣也有理由,皇后太小,目前还不适合生太子,只能等等了。<br>皇帝十八,后宫依然无所出,甚至未与妃后圆房。不管是宰相还是太后,都有所不满。<br>齐宣躲在寝宫里生闷气,楚淮北在一旁叹气,“圣上,这也是不得已为之,要是没有子嗣如何能平息那些流言”<br>有流言说皇帝不育,隐隐约约的有了换帝的谣言,到底是见皇帝长大了,而其他王爷里也有个无所依的人选能让某些人继续为所欲为。<br>没有子嗣只是一个借口,却也能危及到齐宣的帝位。要是齐宣不能再坐在这个位子上,他的下场也只有两条。要麽横死,要麽被封为太上皇关在宫里一辈子。<br>不管是哪一条,都不是他们想走的。也只能让齐宣跟某个妃子或者皇后圆房,诞下子嗣好让群臣放心。<br>齐宣从被子里爬出来,恶狠狠的对楚淮北说,“那你去跟她们生!”<br>楚淮北揉了揉齐宣那一头乱发,去拿梳子替他梳了起来,“淮南也是这个意思。”<br>齐宣的脸一下子垮了,楚淮北把齐宣的头发系好之后开玩笑般的问,“我和淮南,你最喜欢谁”<br>“都喜欢。”齐宣还是老答案。<br>楚淮北也没生气,只是暗自里闷闷不乐。齐宣不是小孩子了,可在他面前还是一副小孩子模样,和自己大哥吃醋这种事他总不能跟齐宣说。<br>五月,皇后有喜,皇帝大宴群臣庆贺。<br>齐宣一直紧握着皇后的手,言笑晏晏,无视宰相之女淑妃怨毒的目光。当今太后与宰相频频对望,好似一切尽在不言中。<br>楚淮北坐在尾席,低着头不断的喝着酒,看不清神色,只是长袖之下的手捏成拳头手背之上青筋毕露。再不忍,皇帝也得有子嗣,好以后继承大统。何况这个孩子一定得有,不然用什麽挑起太后一派与宰相一派的纷争。就算自己心里酸醋翻滚成浪,也只能默默的承受着。<br>把那三方势力,一个一个的解决掉,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br>七月,皇后不慎小产,卧病在床。<br>因着太医言,皇后因身子骨娇弱以后再难有身孕,齐宣转而宠爱淑妃。一连三月未见皇后一面,直至淑妃有喜。<br>太傅说,不要小看女人的心思。一个女人狠毒起来,可以覆灭一个王朝。<br>不管宰相跟太后一方怎麽互相平衡,皇后跟淑妃的仇结定了。一是有流言说皇后小产是淑妃让人暗地里动的手脚,二则是淑妃有喜,若生下皇子加上她父亲为宰相被立为太子的可能只会高不会低,淑妃之子为太子,皇后那个位子上的人自然也会换。<br>次年五月,身怀六甲的淑妃不慎坠入御花园的鲤鱼池,香消玉殒。<br>宰相不依,皇帝下了旨让宰相派人彻查此事。连查两月,打死宫女太监十一人,无果。不知何时有了传言,道是当今皇后嫉妒淑妃有孕在身危及后位暗中挑唆宫人将淑妃推落鲤鱼池。<br>这一查又是半月,仗毙胡言乱语的宫人四名。<br>齐宣坐在龙椅上,捏着手里的一串玉质佛珠,眼帘半掩,问道,“淮北,你说宰相是否会跟太后决裂”<br>楚淮北坐在龙椅之下,倒是说了另一翻话,“家兄前两日又来了书信,说军中将领已笼络六七,不出三年定能成事。”<br>齐宣一听来了精神,轻轻踢了楚淮北一脚,“还不把信交出来!”<br>楚淮北见齐宣兴致好了起来也松了一口气,笑着把书信从怀里掏了出来,“诺,好好看着,再忍两三载即可。”<br>楚淮北怎麽会不知道,皇帝再不喜欢后宫那些女人,到底当初皇后跟后来的淑妃肚子里怀的都是自己的孩子。<br>这麽一下子一去去了两个,皇帝心里怎麽会不难受。血脉天性,谁又会不喜欢孩子。可说来说去,这两人肚子里的孩子都留不得。<br>他们要是生了下来,齐宣的命运也许就会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们也没有选择,只能朝着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条路走。<br>人不为己,天诛地灭。<br>☆、帝王心 三<br>洪泰十二年,宰相上书奏请皇帝生母进嘉庆宫宫,封太后,与先帝之后分居南北,时称南、北太后。<br>皇帝大悦,赐宰相黄金万两,以示恩宠。宰相之子享一等侯爵待遇,大力提拔宰相门生。<br>退朝之后,年双十的皇帝终于在嘉庆宫规规矩矩给自己生母请了安,然后母子俩抱头痛哭。十二年,终于是给自己生母一个名分。<br>“淮北,你说,这次太后会使出什麽招来”齐宣与生母大哭一场之后随即收好了喜极而泣的眼泪,哑着声音问楚淮北。<br>在太后面前,楚淮北不得不懂规矩。在得了太后恩旨才起身坐了下来,这才回皇帝的话说,“谋逆。”<br>皇帝生母的的脸瞬间惨白下来,齐宣轻轻拍了拍自己母后的手把人安抚下来,没有让楚淮北再开口。<br>等出了嘉庆宫,回了皇帝寝宫才冷下了脸,“消息可信”<br>楚淮北这才恢复了平日的样子说,“宫中禁军尽在安平侯之手,不足为惧。边陲有家兄在,定不会起乱。现在正是清除太后一党的最好时机。”<br>八月,皇帝连下五道圣旨招大司马回京,大司马抗旨不尊妄想造反被楚淮南斩杀于中军帐之内。皇帝趁机封楚淮南为一字并肩王,统领三十万大军驻守边关。<br>腊月,楚淮南回京述职,皇帝封楚淮北为金牌御史,权利仅次于宰相。<br>分别十载的三人,终于重聚在一起。<br>皇帝大宴群臣,却提早离席。<br>“淮南哥!”齐宣笑眯眯的叫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拉着人的手要起来。<br>如今的楚淮南身在边关十年,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身材魁梧,力大如牛,死死的跪在地上,低头沈声说了一句,“陛下,礼不可废。”<br>齐宣乐了,对坐在一边的楚淮北说,“淮北,你看你大哥,十年不见都跟我疏远了去。”<br>楚淮北也笑,“陛下,他那是不好意思。”<br>齐宣蹲下来仔细一看,果真。楚淮南全身紧绷,脸色也异常紧张。<br>“淮南哥。”齐宣又轻轻叫了一声。<br>一下子,楚淮南勐的抬起了头,勐的把蹲在自己面前的齐宣紧紧抱在了怀里。<br>这一圈圈得齐宣有点出不了气,脸有点憋了。<br>楚淮北见状赶紧起身过来去拍他大哥跟木头硬似得手臂说,“松开,松开,没见陛下都出不了气了麽!”<br>被放开的齐宣深深吸了两口气才觉得胸口不是那麽闷了,说道,“你力气怎麽就那麽大了。”<br>楚淮北撇了一眼自家大哥,送了两个字,“莽夫。”<br>楚淮南对自家弟弟就没那麽客气了,瞪了一眼才说,“无用。”<br>无用,百无一用是书生。<br>“难得聚在一起,你们兄弟俩吵什麽吵”齐宣不悦的哼道。<br>两兄弟这才规规矩矩的分开在齐宣两侧坐好,又好像回到了七八岁时候那光景。<br>齐宣兴致高,多喝了两壶,把楚家兄弟搂着说,“你们说的娶我呢,一个两个都是骗子。现在我是皇帝了,把你两个给娶了。嘿嘿。”<br>楚淮南和楚淮北默默的喝着酒没说话,等到齐宣安静下来之后,楚淮北才开了口,“齐宣,我跟我大哥,你最喜欢谁”<br>齐宣用鼻子嗯了一声,转头看见的是楚淮南,吧唧的在脸上亲了一口,“我喜欢。”<br>楚淮北的脸惨白的惨白的,凄凉的笑了一声。<br>齐宣无视楚淮南有些通红的脸,又把头转到了另一边,吧唧一口在楚淮北脸上,“我也喜欢。”<br>楚淮南苦笑着摇头,从小问到大的问题,问题一个,答案依然只有一个。<br>我都喜欢,这似乎成了亘古不变的答案。<br>只是爱情,什麽时候能容得下三人<br>回到侯爷府的楚淮南嘲笑楚淮北,“跟在身边这麽多年,都没能得愿,真没用。”<br>楚淮北冷冷道,“你怎麽还没死”<br>“他在一天我就不会死。”楚淮南说了这一句回了自己的寝房。<br>楚淮北打开对面的寝房门,又狠狠的关上了,好像那就是让他牙痒的某人。<br>是啊,他没用。跟着皇帝这麽多年,还是问不到一个答案。楚淮北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其实也不亏。他大哥在边疆苦守十年连齐宣的面都见不了不是比他还可怜<br>大年一过,楚淮南又将动身去边疆。北狄这两年在边界蠢蠢欲动,朝中局势目前也日渐明朗,楚淮南依然要回边疆去守着齐宣的天下。<br>朝廷里有楚淮北他很放心,等着彻底打消了北狄的狼子野心,他再回来问齐宣,他跟楚淮北他到底喜欢谁。<br>只是这一去,就再也没了机会。<br>四月,北狄与大齐开战,楚淮南在边疆的三十万人马齐齐被拖住。<br>而京城里,宰相密谋造反,想换新君以夺回被分走的权利。皇宫禁军里有一半是宰相的人,三日混乱之后,宰相被诛杀于大清宫之前。<br>先帝之后在混乱中被乱箭射死,当今太后仅剩皇帝生母一人。<br>而皇后被惊吓过度,也紧随着病逝。<br>皇帝大怒,夷平宰相九族以慰死去的太后于皇后之灵,实则斩草除根,牵连着一万余人。<br>此成为齐宣为帝一生后被史书记载的唯一污点,杀戮过甚有暴君之兆。<br>次年十一月,大寒,天降大雪。有钦天监夜观天象,叹曰:将星亡也。<br>未出三日,边疆传来噩耗,兵马大元帅一字并肩王楚淮南追敌千里,中毒箭不治而亡。楚淮南最后一封奏折是请皇帝以大局为重,同意北狄求和。<br>“求和”齐宣冷笑,“朕不灭北狄誓不为人!”<br>楚淮北跪伏在地,“请陛下三思。”<br>“三思!楚淮北!”齐宣厉声道,“你大哥被北狄害死你还要三思!你有没有心!”<br>楚淮北强忍着眼里的泪说,“国力不足,不宜用兵,这也是家兄的意思。”<br>齐宣的喘着气,“国力不足!朕每日只喝三碗清粥也要把军资筹齐!”<br>楚淮北抬起头盯着齐宣问,“陛下,那军粮呢!今年夏至江南大水,灾民数十万,朝廷已经没有粮食再拿去打仗了。陛下难道要把发给灾民的粮食又收回来吗如非如此,我大哥又怎会在死前同意议和!北狄年年侵我大齐,我恨不得替家兄上阵,杀他个片甲不留!可陛下,您将大齐百姓置于何地!”<br>齐宣颓然无语,泪如泉下。<br>良久,才说,“退下吧。”<br>楚淮北回到侯爷府,看着堂中的棺材,这才跪扶着棺材大哭出声。<br>他怎麽没有心,这死去的是他亲大哥,一起辛辛苦苦将齐宣坐稳帝位的大哥,他比谁都伤心。可再伤心又能怎麽样,大局之下各人生死又算得了什麽。他跟北狄的仇再深,也不能为了报仇让大齐陷于危难之中。<br>他门兄弟二人为齐宣而生,也自然为他而死。要为了一己私欲就让齐宣陷于天下之不义,他做不到。<br>洪泰十五年,北狄与大齐议和,结盟为兄弟。<br>使节带着和书离去之后,在御书房里,齐宣泼了楚淮北一脸的茶水,“议和了,二十年太平,你满意了”<br>楚淮北跪伏在地,脸上的茶水顺着下巴流进了衣襟,也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上。他满意,他怎麽不满意。只要能稳固齐宣的地位,他做什麽都满意!<br>楚淮北知道齐宣心里有气,正在怒头之上,可还是有话要说,“陛下,您该关心子嗣问题了。”<br>这一下子,不止是茶碗,连堆成山高的折子都朝着楚淮北摔了过来。<br>门外太监小心翼翼尖着嗓子叫了一声,“陛下。”<br>齐宣大怒道,“谁都不许进来,违者凌迟!”<br>外面的脚步声远了去,齐宣这才恶狠狠的盯着楚淮北,“楚淮北,朕的后宫不用你来担心!”<br>楚淮北低着头看见滴在湿润的地面上的血迹恍若未闻般说道,“陛下,若无子嗣,百年之后大齐何在。”<br>齐宣看着前额被砸破了皮流了血却依然说着话的楚淮北一下子有气也无处可出,“淮北,如今淮南死了。你让朕休息几个月可好朕会有子嗣的,你别逼朕!”<br>楚淮北叩头,默默的退出了御书房。<br>楚淮北坐着轿子回了侯爷府,下人见着楚淮北额头的伤惊唿着拿出手帕要去捂,被楚淮北一把推开,径直去了佛堂。<br>“大哥,我们在齐宣心里之前不过是一株并提莲。如今你死了,就真真成了他心口的朱砂痣!从小到大,我就没争赢过你。这一次也一样,你真能!”楚淮北喉咙发出桀桀的怪笑声,“你真能!”<br>“哇──”的一声,楚淮北喷出一路郁结于胸的血。<br>“你真能啊!”楚淮北笑着流泪说,嘴角还有未吐尽的鲜血往下滴着。<br>“我是你弟弟,你就不能让我一回”<br>“从小到大你何曾让过我一回楚淮南,你妄为大哥!”<br>平南侯在佛堂外听着楚淮北又哭又笑的声音叹气。<br>他楚氏一门,怕是要断在姓齐的手里了。他父亲,他,淮南,淮北,这都是命呐。<br>☆、帝王心 四<br>洪泰十六年,国运昌隆,上天庇佑,帝喜得贵子。皇宫里一番喜庆,皇帝威武,不过一年,得子嗣有六,皆为皇子。<br>太后见着皇帝终于有了子嗣,脸上的皱纹也少了好几条,直唿上苍保佑。<br>齐宣盯着被奶娘们抱着的一团一团似得的孩子,转过头面无表情的问,“母后,您说,他们活得到弱冠之年麽”<br>“皇帝胡说八道什麽,大齐皇子自有上天庇佑,定能百子千孙下去!”太后嗔怪了皇帝一眼,满心的喜悦也没被皇帝煞风景的话而减少一分。<br>齐宣一个人走在长长的长廊里,想着当皇帝有什麽好。<br>为了让他的皇位稳稳当当的,淮南死了,淮北还在朝廷之上跟那些人争锋相对。有了子嗣,又有几个人要封妃了。国舅爷也多了起来,朝廷上,后宫里,又要乱起来了。<br>皇后,齐宣是不想再封的。太子,齐宣也不想立。到时候,谁活下来了就是谁的。<br>走了一段路,齐宣突然回过头问跟在身后的太监,“楚淮北,这是有多久没进宫了”<br>太监低着头说,“大约有半年了。”<br>齐宣抬头看了看长廊外的天空,半年呐,淮南死了,连淮北也生疏了去呢。他可是还记得小时候他们兄弟争着说要娶自己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那时候是那麽快乐。哪像是现在,看什麽都是一片虚无。<br>齐宣突然想起楚淮北从小到大都爱问他的问题,淮南和淮北他更喜欢谁一点。一样喜欢是真的,只是淮南那麽一死心里就多了点什麽。<br>如果可以,他希望他还是晋王府那个什麽都不懂的小王爷,淮南与淮北是平南侯的公子,三个人天天没事爬树,斗蛐蛐。<br>可惜,那些日子都回不去了。<br>太傅说他老了,要请辞。<br>齐宣问,“先生你准备去哪呢”<br>是啊,谁都不知道面前这个一把长胡子的太傅会是先帝的男宠卫公子。也谁都不知道先帝是被他的皇后毒害的,更没有人知道那些怀了龙种的妃子都是被先帝的皇后暗中让人下药毒害的。<br>人人都说卫氏美貌,可为了保住先帝的大齐不落入奸人手里,卫氏也自毁容貌化成一个老头子兢兢业业的教导齐宣为帝之道。<br>如今先帝已去十八载,太傅也亲手杀了先帝的皇后为先帝报仇,是该离开的时候。可深爱的人不在了,他又能去哪呢。<br>太傅笑,“去我该去的地方。”<br>齐宣在皇宫的高塔上看着太傅一步一步的朝着先帝的皇陵那个方向走去,这一走太傅大概就会跟先帝相聚了吧。<br>听说淮南一生杀戮太重,淮北请了一个得到高僧日日在家诵经以求减免淮南的罪孽。可自己呢,连亲生孩子都能下去手的人,恐怕死后是入地狱的吧。齐宣自嘲的笑了笑,下了高塔。地狱就地狱吧,到如今他也只能认了。<br>洪泰十七年,大皇子病逝,还不到两岁就得了天花。<br>齐宣去看了孩子最后一眼,远远的那麽一眼,其实什麽都没看见。果然是难活长久的啊,齐宣默默的想,不知道能长成人的会有几个。<br>不知道他死的那一天,会有几个孩子活下来。<br>要是都没活下来,那大概就是命吧。<br>皇帝太久不翻后宫的牌子,连太后都来说了。<br>齐宣厌厌的听太后说着,听完之后才问,“不是已经有子嗣了吗。要是活不下来,那也是他们的命。”<br>太后见着皇帝这模样,又开始垂泪。等把手绢打湿了一角才说,“皇帝啊,淮南都去了那麽久了。你可要保重龙体啊,要是你有个什麽,为娘可怎麽办,也一并去了算了。”<br>见着太后也说起了那些丧气话,齐宣也不好太过伤心,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劝着太后说自己不会有事。<br>楚淮南的忌日,皇帝微服去了平南侯府。<br>里面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终是少了那麽一个人。<br>齐宣与楚淮北坐在庭院里看雪,目光幽幽的说,“淮南死的那天,京城里也是下着这麽大的雪呢。”<br>楚淮北笑了笑,那笑容有些难看,“今个儿又要死谁了。陛下,还记不记得七岁那年。也是这麽早就下了这麽一场雪,我们三个在庭院里堆雪人,结果陛下回去当晚就得了伤寒。”<br>“记得,那一回你跟淮南的屁股都被打坏了吧。”齐宣接口道。<br>楚淮北摇头,“那一天晚上,我母亲去了。”<br>齐宣的眼皮突然跳了起来,“楚淮北,你不要说莫名其妙的话!”<br>楚淮北笑了两声,“陛下,你放心,你在我就在。”<br>皇帝回宫的时候留下了两名带刀侍卫和一名贴身太监,他怎麽忘了那一年淮南淮北没了母亲也是下着这麽大的雪啊。<br>齐宣临走前吩咐自己的贴身太监说,“平南侯府出了任何事情就派人立即来报,特别是老侯爷!”<br>平南侯在半年前就开始病了,一直没有出过大门。<br>雪花轻飘飘的落在齐宣的脸上,他却觉得浑身刺骨的冷。进了马车,有太监赶紧递了暖炉过来。好一阵子,皇帝的身体才热了起来,那一直在跳的眼皮也好了。<br>午夜三刻,宫外的太监急急忙忙的进了宫,吵醒了刚入眠不久的皇帝。<br>“陛下,平南侯去了──”那一声尖利让皇帝的睡意一扫而空。<br>“着衣,备马,去平南侯府!”皇帝大声道,“快点!”<br>匆忙搭着一件裘皮长袍,皇帝骑上了御马,朝着平南侯府一路狂奔。<br>午夜的京城一片寂静,皇帝的脸很快被寒风吹得惨白,在这一刻他只听得见马蹄在地面上狂奔的声音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声。<br>“淮北──”皇帝连扑带爬的下马,也不管身后跟着的太监侍卫,叫着人就往平南侯府进。<br>平南侯府一片惨白,到处是四挂着的招魂幡,低低的压抑的哭声从偏厅里传了出来。<br>齐宣走了进去,看见楚淮北审批白麻,跪在灵前,一张脸白得诡异。<br>“淮北。”齐宣低低叫了一声。<br>楚淮北这才转过头来,看着皇帝。眼底那深深的哀痛,看得齐宣的心抽了抽。<br>七日后,平南侯下葬,葬于老晋王墓旁的一个角落里。<br>皇帝亲自扶灵,他在平南侯死后才知为何那些年平南侯那麽死心塌地的帮自己稳固地位。他们齐家欠楚家太多!<br>“淮北,好好活着。”皇帝看着一脸悲伤的楚淮北嘱咐。<br>楚淮北露出一个惨白的笑,“陛下,臣说过,你在我在。”<br>你亡我亡。<br>楚淮北喜欢带一壶酒去老平南侯的墓前喝,墓碑的朝向正好是老晋王的王陵大门。<br>连死啊,都得埋在一块儿,一起看着才行。楚淮北低嘲得笑道,这得有多痴情啊。就好像那个撞死在先帝墓前的太傅,好在皇恩浩荡恩赐了他一块地可以埋在先帝身边。<br>齐宣要是去了,我怕也得埋在他身边才成。楚淮北喝着酒这麽想着,一定不能让楚淮南再赢他一次。<br>下一次下雪的时候,不知道会死的人会是谁呢,楚淮北眯着眼睛想。<br>父亲说,淮北,我死之后一定要把我埋在晋王的旁边,他等了我这麽多年算是等累了,总不能死了都还要走老长老长的路才能见着面吧。<br>楚淮北含着泪点头,然后父亲握着他的手终于散开了。<br>然后楚淮北无泪可流,都已经习惯了,早雪是带着凶兆的,总会死人的。<br>楚淮北袭了平南侯的爵位,辞了官当自己的闲散侯爷。<br>每日种种花,种种草,朝中那些诡异的局势再与他无关。如今齐宣已经大权在握,他也不用担心有谁危及他的帝位了。<br>每隔十日楚淮北会进宫陪齐宣聊一聊,坐一坐,楚淮北再没有问过齐宣关于他与他大哥他最喜欢谁的问题。<br>因为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他也不想让齐宣觉得他的心眼小到连死人的醋都得吃。<br>皇帝的后宫闹得不可天日,都盯着太子跟皇后的位子。<br>楚淮北无意中劝了一句,“陛下,再这麽闹下去,后宫就永无宁日了。”<br>齐宣笑,“我要不给她们找点事做,她们还会折腾出更大的事出来的。”<br>楚淮北手里的黑子迟迟不能落下,还会闹出大事啊。这也对,那些妃子背后那些国舅爷可都不是吃素的。杀了一个宰相,一个大司马,那些位置总有人顶上的。<br>生命不息,斗争不止。人的欲望啊,总会这麽无休无止下去。<br>立后,立太子的事情楚淮北不会再多嘴。如今的皇帝不是那时候还要他安慰的孩子了,杀伐决断得堪比开朝四代圣祖。<br>家里的老管家说,“侯爷,该娶亲了。”<br>楚淮北笑,如同他父亲与老晋王那般,相爱着却各自成婚生子麽。<br>他做不到,他得等,等齐宣走下那个地位跟他离开。<br>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他累了。他不想一辈子都还在那个怪圈里,为了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名利耗费一生。<br>他也不想学太傅,为了跟先帝在一起明明学富五车却还要担着祸国殃民的帽子。<br>作家的话:<br>嗯,每日早晨习惯性吆喝:票票君,乃在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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